“行天莫如龍, 行地莫如馬。馬者, 甲兵之本, 國之大用”。漢伏波將軍馬援這番話道出了當時馬對人的作用。古今往來, 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縱馬馳騁, 成就下功名偉業。然而就如只有少數人名垂青史一樣, 能夠在中國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寶馬良駒也是級少數；三國時代人才輩出, 英雄豪傑馭駿駒, 駕馳騁, 出入生死之間, 成就豐功偉業, 特別是漢朝開通西域的交流後, 不少名馬輸入中原, 以至三國時的名馬也不少, 到後來三國故事、雜劇、小說民間盛行, 各戰將以及所乘之馬的故事更是活靈活現, 例如當屬三國第一名馬, 由呂布和關羽所乘的｢赤兔｣; 幫助劉備躍馬過檀溪的｢的盧｣; 還有曹操的｢絕影｣、｢爪黃飛電｣等等, 我們在以下介紹一下。
我們先來說說赤兔馬, 人們可以不知三國,
但不可能不知赤兔, 赤兔已經是超然於三國以外的存在, 赤兔的主人, 分別是歷代無雙的呂布和已經封神封聖的關帝, 赤兔所經歷的戰役比一眾英雄豪傑還要多, 除了故事豐富, 事蹟輝煌外, 最後更為主絕食殉死, 有情義有氣節的一代名駒! 這都是多得《三國演義》在民間的盛行。
《三國演義》第三回中對赤兔馬有個詳細描繪：那馬渾身上下, 火炭般赤, 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 長一丈；從蹄至項, 高八尺；嘶喊咆哮, 有騰空入海之狀。後人有詩單道赤兔馬曰：「奔騰千里盪塵埃, 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 火龍飛下九天來。呂佈在白門樓被殺之後, 赤兔馬又落入了曹操的手中。為了拉攏關羽, 曹操又將赤兔馬贈給了關羽, 從此, 此馬變成了關羽的標誌之一, 與關羽一起參與了官渡之戰、赤壁之戰、襄樊之戰等等小說中記敘的各種重大戰役。赤兔馬的最後歸宿與其主人關羽一樣, 充滿了悲壯的色彩。《三國演義》第七十七回「玉泉山關公顯聖, 洛陽城曹操感神」中寫道：關公既歿, 坐下赤兔馬被馬忠所獲, 獻與孫權。權即賜馬忠騎坐。其馬數日不食草料而死。這是一個讓很多人感動的熱淚盈眶的情節。清人毛宗崗就曾經評論到：「此馬不為呂布死, 而為關公死, 死得其所矣」這個細節可說是小說中的畫龍點睛之筆。不過, 可能很多人沒有想到, 這匹在小說中曾經威風八面的赤兔馬在歷史上和關羽一點關係都沒有, 與關羽發生的那些故事完全是小說家虛構出來的。
赤兔馬在歷史上是否真實存在？答案是肯定的。無論是在陳壽的《三國志》還是范曄的《後漢書》中都能看到它的影子。《三國志•呂布傳》中記載：「（呂）布有良馬曰赤兔」；南北朝裴松之注引的《曹瞞傳》中也提到：「時人語曰：人中有呂布, 馬中有赤兔。」《後漢書•呂布傳》中也提到：呂布騎著一匹叫做赤兔的良馬攻城拔寨。可見, 這匹赤兔馬是歷史的真實。不過, 不論是在《三國志》還是《後漢書》中均不見赤兔馬被曹操接收並轉贈關羽的記載, 可見小說中的這個情節是虛構的。
直到唐代, 這匹赤兔馬的主人依然是呂布。唐代詩人李賀在《呂將軍歌》一詩中寫到：「呂將軍、騎赤兔, 獨攬大膽出秦門, 金粟堆邊哭陵樹」；宋人吳淑《馬賦》中也有「始教則車在馬前, 任力則人能勝驥, 赤兔乃比於呂公, 白額愛興於李氏」的句子。這些都說明直到唐宋期間, 赤兔馬和關羽還沒有扯上任何的關係。
元代出現的《三國志平話》中, 也提到了赤兔馬, 不過有關赤兔馬的故事和小說中差異較大：董卓坐定, 遂問適來捉住者何人, 姓甚名誰。言道：「某乃姓呂名布, 字奉先。」「你為甚街上持戟殺人？」方欲詢問, 有丁丞相家人言：「此人不為別事, 為丁丞相一疋馬, 故殺了丁丞相。」董卓問：「這馬怎生好馬？」其家奴再覆：「這馬非俗, 渾身上下血點也似鮮紅, 鬃尾如火, 名為赤兔馬。丞相道, 不是紅為赤兔馬, 是射兔馬, 旱地而行, 如見兔子, 不曾走了, 不用馬關踏住, 以此言赤兔馬。又言這馬若遇江河, 如登平地, 涉水而過。若至水中, 不吃草料, 食魚鱉。這馬日行一千里, 負重八百餘斤, 此馬非凡馬也。」道罷, 呂布言曰：「非為馬殺主公。」布曰：「屢長主公常辱我, 以此殺了丁丞相是實。」平話中的赤兔馬變成了呂布殺害丁建陽（也就是小說的丁原）的導火索。呂布為了一匹馬就把主人給殺了, 這個立意也未免太低, 反映出早期民間藝人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的創作特點。不過, 在呂布被殺後, 赤兔馬便不見蹤跡, 和關羽也還是沒有扯上關係。
赤兔馬變成關羽的坐騎, 具體時間不詳。從目前掌握的資料看, 大概也是出現在元代。元代馬致遠創作的《般涉調》中曾經出現了「這馬知人義, 似雲長赤兔, 如益德烏騅」之類的句子, 這也說明了在元雜劇中, 赤兔馬就已經和關羽緊密的聯繫在一起了。可惜這方面的資料匱乏, 未能找到更為直接的證據證明具體的時間。
《三國演義》中對於赤兔馬的情節設計較之《三國志平話》有了很大的提高。首先, 小說家將平話中呂布因馬殺人的情節刪除, 換成了董卓用馬拉攏呂布, 這個改變十分合理。之後, 通過曹操的饋贈將赤兔馬變成了關羽的坐騎, 並隨著關羽一起南征北戰, 揚名天下。小說中多次出現了赤兔馬的身影。在關羽死後, 赤兔馬也隨主而去, 這些情節都是可圈可點。
不過題外一說, 羅貫中在這事情上也鬧出了一個笑話來：沒有按照馬匹的生長規律合理編排情節。按照小說的說法, 呂布得到赤兔馬的時間是在中平六年（公元189年）, 關羽被殺之時是在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 這中間相隔的時間為30年。而馬匹的壽命一般也就30年, 就算赤兔馬不死, 在建安二十四年已經是一匹行將就木的老馬了。騎著這樣的老馬上陣, 明顯是很不合理的。有三國愛好者曾經戲稱：難怪關羽在麥城會被俘虜, 原來都是因為赤兔馬已經老得跑不動了, 最後害了關羽的不是別人, 而是小說家強加在關羽坐下的這匹「老寶馬」。
“人中有呂布, 馬中有赤兔”, 赤兔馬一直是好馬的代表, 可日行千里, 還能夜走八百, 但是何以稱為赤兔馬為赤兔呢, 一般人就認為, “赤”是說其毛色, “兔”是跑得快如兔子。其實這是誤解。自古以來, 人們就對各類動物賦予了某種精神和品格。兔子在人們心目中是怯懦、弱小的象徵, 雖然它跑得很快, 但是, 它的跑總是與逃跑有關。可以說,
兔子絲毫無英雄氣概。用兔子來比喻好馬, 有損馬的形象。兔子跑得雖然快, 可是論速度是不能與馬相比的, 別說好馬, 就是一般的馬也比兔子快多了。那麼, 赤兔馬的“兔”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中國很早就有了評定馬的專著《相馬經》, 傳說是伯樂的作品。 “相馬”顧名思義就是看馬。相馬的第一步就是看馬的頭部, 因為頭部是馬的品種、品質、體能、齒口最明顯的外部表現。古人依據馬的頭部形狀, 形像地將馬分為直頭、兔頭、凹頭、楔頭、半兔頭等幾種。所謂的赤兔馬的“兔”, 應當是指馬的頭形。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的帛書中就發現了一本手寫的《相馬經》, 其中的一篇說“得兔與狐, 鳥與魚, 得此四物, 毋相其餘”。在第三篇中又對這些話作了解說, “欲得兔之頭與其肩, 欲得狐之週草與其耳.....欲得鳥目與頸膺, 欲得魚之鰭與脊”。這些記載, 說明了在古代兔形的頭是好馬的重要外在標準, 也說明了得到兔頭的好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兔頭、半兔頭的馬, 特徵是鼻以上部分微微向外突出, 有些像兔子的頭。從現代馬的體質看, 兔頭的馬, 多是重型馬, 其特點是身體強壯, 力量大, 也是馬中最為高大的品種。從赤兔馬的顏色看, 當是棗騮色, 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紅色。這種顏色正是中亞一帶草原馬的典型毛色。從赤兔馬的毛色與頭相看,
這是中亞一帶, 也就是古代所說的西域地區所產的馬。我國中原地區的馬屬於蒙古馬, 蒙古馬的優點是速度較快、耐疲勞, 但是體形小、體力有限, 所以好馬多出生在西部。
赤兔的名字相傳有兩個意思, 身一個為傳說中的一種紅毛兔樣子的瑞獸。唐朝徐堅《初學記》•卷二十九•兔第十二•敘事：「瑞應圖曰：赤兔者瑞獸, 王者盛德則至。」而且古人把兔當成快速的象徵不無關係。為何古人把兔子作為快速的象徵, 並且以兔喻馬呢？因為獵豹少見, 古代中國沒有獅子, 所以人們常能看到的跑得最快的動物大多是兔子。馬車出現以後, 人們又用兔的形態裝飾馬車, 寄託快速行進的希望。“飛兔”最早出現在《呂氏春秋離俗》中,
“飛兔、要褭, 古之駿馬也。”意思是, 這種馬跑起來像兔在飛, 所以得名。
“古”總不外夏、商、週三代, 而根據夏代出土的飛兔紋殘陶器推測, 飛兔的傳說可能早在夏代就已經出現。又傳說, 西周時期, 週穆王有八匹駿馬, 日行三萬里, 堪稱“飛兔神馬”。
而另外一說, 則認為：赤兔乃赤菟之誤,
「菟(音塗)」者, 虎也, 春秋時楚人稱虎為「於菟」《左傳•宣公四年》。即紅色的, 像老虎一樣的烈馬, 也有說為汗血寶馬。另有說赤兔馬又叫胭脂馬, 胭脂獸, 顧名思義就是紅馬, 胭脂色的, 產於今甘肅省康樂縣胭脂鎮胭脂川, 並譜出一段段呂布和貂嬋的故事。還有一說"胭脂馬"是指焉耆馬, 古文中常有出現。也是一種馬形裝飾品。焉耆馬頭較長, 耆甲中等高長, 背較長直, 毛色以騮、栗、黑毛為主, 產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和靜縣、和碩縣、焉耆回族自治縣和博湖縣, 其中以和靜、和碩兩縣為中心產區, 分佈於產區附近地區。據講焉耆馬善於懷孕龍鳳胎, 有“龍駒”美稱, 又說是“海馬”, 因為它是游泳的大腕, 如遇急事, 它能遊二三十公里不成問題, 而且能馱著主人一起遊。焉耆馬體質結構堅實, 毛色有騮色馬、黑色馬等色。它的特點是頭身大小適中, 兩耳豎立, 敏捷而溫馴, 中樞發育良好, 胸廓較深, 因為出生後在沼澤地裡, 為選擇嫩草,
泥坑里跳躍覓食, 從小就拔開了四條腿筋, 長大奔跑起來步履輕捷平穩, 蹄質結實, 特別善走。好馬日行一百公里, 跋山涉水俱有持久耐勞的特性。焉耆馬被稱為新疆名馬之一。
「的盧」, 三國時期劉備的坐騎, 其奔跑的速度飛快, 在三國歷史中最顯眼的一處便是背負劉備跳過闊數丈的檀溪, 擺脫了後面的追兵, 救了劉備一命, 這一跳奠定了其三國名馬的地位, 雖不及赤兔馬那麼聲名顯赫, 但在三國中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其地位更因辛棄疾一首詞中的“馬作的盧飛快, 弓如霹靂弦驚”(《破陣子》)而大為提高。
《三國演義》中, 此馬原為劉表手下降將張武所有, 後來張武造反, 走投無路的劉備正好以同為皇室宗親的身份與劉表認了親戚並投靠劉表, 這個時候便主動請纓親征。等到短兵相接, 劉備望見張武坐騎“極其雄俊”, 大為讚賞贊曰：“此必千里馬也”, 趙雲即時領會了主公的意圖, 挺槍而出, “不下三合”, 便斬將奪馬。等到凱旋班師, 劉表見了這匹馬, 也禁不住贊不絕口。劉備正愁無一報答劉表, 於是欲將此馬送給劉表。不料, 劉表謀士蒯越認為此馬“左目下有淚槽, 額邊生白點, 名為「的盧」, 騎則妨主。”還說“張武騎此馬而亡”就是證明, 嚇得劉表趕緊找藉口還給了劉備, 於是這匹戰馬又跟隨了劉備。劉表的幕賓伊籍將此馬“妨主”的消息透露給了劉備, 劉備卻不予採納。後來蔡瑁欲設計謀害劉備, 伊籍又向劉備報信, 劉備慌忙從酒席中逃走, 騎上的盧卻是慌不擇路走錯了路, 結果便來到了檀溪。前是闊越數丈的檀溪後是追兵, 劉備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伊籍的盧妨主的勸告, 加鞭抽打的盧邊失聲痛哭：“的盧, 的盧！快努力幫幫我！”那馬忽然從水中湧身而起, 一越三丈, 飛上對岸, 完成了的盧最富傳奇意義的演出。這之後劉備更加不相信“的盧妨主”的預言了, 對這匹救命的寶馬無限珍愛。後來出兵入蜀之際因見龐統坐騎老弱, 為了顯示自己對龐統的重視, 劉備將自己珍愛的白馬贈送給了龐統。誰知龐統因為騎上白馬而被敵人當作劉備在落鳳坡被亂箭射死, 很多人便把的盧認作此白馬, 以確認的盧妨主的實現, 而的盧亦被認作是白色的。
其實在《三國志》中也確實提到了的盧, 裴松之注《三國志•蜀志•先主備傳》：“荊州豪傑歸先主者日益多, 表疑其心, 陰御之。”裴松之注引《世語》：“備屯樊城, 劉表禮焉, 憚其為人, 不甚信用。曾請備宴會, 蒯越、蔡瑁欲因會取備, 備覺之, 偽如廁, 潛遁出。所乘馬名的盧, 騎的盧走, 墮襄陽城西檀溪水中, 溺不得出。備急曰：'的盧, 今日危矣, 可努力。'的盧乃一踴三丈, 遂得過。”雖然裴松之最後亦引孫盛曰：此不然之言。備時羈旅, 客主勢殊, 若有此變, 豈敢晏然終表之世而無釁故乎？此皆世俗妄說, 非事實也。覺得此事未必如《世語》所說, 的盧是否真的一躍三丈過檀溪亦未可知, 但沒有否定的盧的存在, 另外有關的盧的出處, 可能和曹操有關, 傅玄《乘輿馬賦序》中描述：「往日劉備初降也, 太祖（曹操）賜之驄馬, 使自至廄選之。明馬以百數, 莫可意者。次至下廄, 有的顱馬, 委棄莫視, 瘦瘁骨立, 劉備撫而取之, 眾莫不笑之。其後劉備奔於荊州, 逸足電發, 追不可逮, 眾乃服焉。」至於的盧的長相毛色, 在伯樂《相馬經》有云: “的盧,馬白額入口至齒者,名曰榆雁,一名的盧。奴乘客死,主乘棄市,兇馬也。”另外《馬政論》曰：“額上有白毛謂之的盧。”又曰：“上有旋毛及白毛者, 謂之的盧, 兇。”所以的盧一直被視為妨主之馬, 而的盧馬是額上有白色斑點的, 所以似乎不是白馬, 至少馬頭不會是白色吧。
「絕影」與「爪黃飛電」均為曹操坐騎。關於這兩匹名馬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都鮮有涉及。絕影,
三國時期曹操坐騎。顧名思義, 跑起來快得連影子也跟不上, 絕影無影。絕影是一代梟雄曹操的坐騎。在《魏書》中有所提及：“公所乘馬名絕影, 為流矢所中, 傷頰及足, 併中公右臂。世語曰：昂不能騎, 進馬於公, 公故免, 而昂遇害”。這是曹操征討張繡時發生的事情, 張繡先降後反, 這一戰是曹操除赤壁之外最慘痛的一次敗績。
但在《三國演義》(毛本)中卻不見絕影之名, “卻說曹操賴典韋當住寨門, 乃得從寨後上馬逃奔, 只有曹安民步隨。操右臂中了一箭, 馬亦中了三箭。虧得那馬是大宛良馬, 熬得痛, 走得快。剛剛走到清水河邊,
賊兵追至, 安民被砍為肉泥。操急驟馬沖波過河,才上得岸, 賊兵一箭射來, 正中馬眼, 那馬撲地倒了。操長子曹昂, 即以己所乘之馬奉操。操上馬急奔。曹昂卻被亂箭射死。操乃走脫。”只見是大宛良馬, 但身上中了三箭竟然仍能奮蹄疾馳, 而且速度極快, 最後被亂箭射中眼睛才倒了下去。曹操再轉乘長子曹昂的馬逃跑, 而絕影馬便在這一戰中完成了其所有的使命。事後操擺靈位對天祭奠絕影, 痛哭失聲。《三國演義》除毛本外, 嘉靖本、黃本都提到了絕影, 《三國志通俗演義》（即嘉靖本）卷4曹操興兵擊張繡一回中寫道, “卻說曹操得典韋當住前門, 乃得大宛馬匹。”正文旁有小字註解, “此馬即為“絕影”, 日行千里。”另一個比較著名的《三國演義》版本黃正甫本中, 則寫道“曹操當得典韋在帳前, 急上大宛馬, 此馬名為“絕影”, 日行千里出得後寨。”可見絕影的記載, 史實和小說都相差不大,
都是曹操徵張繡時的座騎, 亦曾救過曹操一命。
而爪黃飛電可說是與絕影相反, 只出現於《三國演義》而不見於正史, 而且其出場也並非打仗, 更不曾幫助曹操。爪黃飛電的出場僅僅在《三國演義》第二十回「許田射獵」時出現了一次, 其餘便很少看到了。曹操騎著爪黃飛電在許田陪同漢獻帝打獵, 結果獻帝屢次射鹿不中, 請丞相射之。曹操取過獻帝的弓箭坐在爪黃飛電上, 一箭便射中了鹿, 群臣看射鹿之箭以為獻帝所射, 齊呼萬歲。曹操騎著馬在獻帝前面接受朝賀, 傲視群雄不可一世, 而這匹爪黃飛電也無疑為其增色不少。光看其名字就顯得與眾不同, 氣勢磅礴, 也惟獨只有曹操這樣的梟雄也才可以配得上這匹馬。可能因為這匹馬的氣質高貴非凡, 卻不適合作戰, 所以曹操一般在作戰中是不會乘其出征的, 更有人說爪黃飛電只會在曹操凱旋回朝的時候騎乘以顯示其與眾不同的氣勢。更多的時候給人一種儀仗馬的感覺。所以爪黃飛電並未有顯示其速度的機會。後人更多的附會以為爪黃飛電, 蹄似披金, 飛如閃電, 高大威武、體態莊嚴。
其實曹魏佔有了北方, 鄰近遊牧民族, 所得到駿馬的機會自然比蜀漢或東吳更多, 北方人更多的著重騎兵作戰, 有時遠徵外族, 有時接納朝貢, 對馬匹的需求和認識都較強, 所以除了上述所謂三國四大名馬外, 歷史中曹魏還有其餘名駒。
「白鵠」, 又名「白鶴」。為曹氏一族所擁有的名馬。曹操手下大將曹洪與曹仁, 便足跨此馬, 征戰南北。晉•王嘉《拾遺記•魏》：“曹洪, 武帝從弟, 家盈產業, 駿馬成群。武帝討董卓, 夜行失馬, 洪以其所乘馬上帝。其馬號曰「白鵠」 。此馬走時, 惟覺耳中風聲, 足似不踐地。至汴水, 洪不能渡, 帝引洪上馬共濟, 行數百里, 瞬息而至。馬足毛不濕。時人謂為乘風而行, 亦一代神駿也。諺曰：「憑空虛躍, 曹家白鵠。」”這匹馬號曰「白鵠」。此馬奔跑之時, 只察覺到耳邊有風聲, 馬蹄好像並未踐地。而從其名字推斷很可能是一匹白馬。有關曹洪讓馬予曹操的事《三國志》和《三國演義》所說相似, 但都說走到汴水時, 二人都棄馬而逃,
所以《拾遺記》中所載亦未必可當真。
「紫騂」, 乃曹植之馬, 又為大宛出品, 當時良馬品牌保證產地。一般大宛馬, 指的便是西域大宛國所產的馬, 漢代又稱為汗血馬, 天馬。騂本指赤色的馬, 亦泛指赤色, 所以紫騂的體態顏色已經很好推斷了。收錄在《曹子建集》(曹植, 字子建)《卷八》《獻文帝馬表》:“臣於先武皇帝世, 得大宛紫騂馬一匹。形法應圖, 善持頭尾, 教令習拜, 今輒已能。又能行, 與鼓節相應。謹以表奉獻。”此馬由曹操送給曹植, 曹丕稱帝後, 曹植把馬獻給曹丕。另亦見於《梁書•張率傳》：“懷夏后之九代, 想陳王之紫騂。”唐李德裕《寒食日三殿侍宴》詩：“鳴笳朱鷺起, 疊鼓紫騂豪。”可惜此馬在曹植底下應該沒發揮什麼能力, 曹植本身沒參與什麼戰事, 所以只是把紫騂訓練成一匹儀仗馬。
曹氏集團還有一匹名馬, 叫「驚帆」, 是曹真之馬, 晉, 崔豹《古今注•雜記》：“驚帆。曹真有駃馬, 名為驚帆, 言其馳驟如烈風之舉帆疾也。”曹真亦為曹氏集團中的一名大將, 曾參與虎豹騎, 在多次對抗諸葛亮的北伐中也戰績彪炳, 從名稱及記錄中說明牠跑得飛快, 應該是一匹戰馬。另外, 由於在《三國演義》中, 諸葛亮第三次北伐(其實抵擋是曹魏入侵),
曹真曾以“天子所賜玉帶一條, 禦馬一匹”跟司馬懿打賭, 後世多以為禦馬即驚帆,
若如是, 此馬即是曹丕送予曹真。更有說驚帆是河套馬種, 耐力驚人, 速度飛快, 奔跑如行雲流水, 譬如白帆順流, 但未知出處。
還有一些名馬出於野史, 在此特別提提張飛之馬。關羽有赤兔, 劉備乘的盧, 同為萬人敵的三弟張飛怎可沒有名駒相伴? 可能是出於相襯的關係, 民間一般認為張飛騎的是黑馬, 這樣一來三兄弟, 各有顏色(的盧白色, 赤兔紅色), 而且張飛形象莽撞但武力非凡, 面色黝黑, 與剎氣騰騰的黑馬相配, 於是古籍以至小說戲曲中, 張飛之馬名烏騅, 與西楚霸王項羽的戰馬相同, 張飛乘烏騅長坂橋上喝退曹魏雄師。烏騅馬出自於小說《西漢演義》, 是一匹黑馬, 通體黑緞子一樣, 油光放亮, 唯有四個馬蹄子部位白得賽雪, 烏騅背長腰短而平直, 四肢關節筋腱發育壯實, 這樣的馬有個講頭, 名喚“踏雲烏騅”。
後來張飛的烏騅馬又被叫做「玉追」, 很多地方都指出處是宋代樂史《太平寰宇記》, 並有「人中有張飛, 馬中有玉追」之說,
與「人中有呂布, 馬中有赤兔」同一模式。以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為據, 發現陳耀文《天中記》卷五十五:“玉追：張飛有馬號玉追, 時歌曰：「人中有張飛, 馬中有玉追。」”、王世貞《弇州四部稿》卷一百五十七、徐應秋《玉芝堂談薈》卷三十三、顧起元《說略》卷三十、董斯張《廣博物誌》卷四十六, 這些明代的書都提到張飛的「玉追」。清初的書都依從它們所說。而它們基本上都指出處是《寰宇記》。據古時口耳相傳的民間傳說習俗, 「玉追」很有可能是「烏騅」音誤而成。亦有人研究說在明朝時, 在張飛的「配備」上開了俊秀化的先聲：本來元雜劇中的「烏騅」改作「玉追」, 似已將其坐騎改雅字。而歌謠中「人中有張飛」句, 似兼讚張飛的神態與形貌, 雖不甚具體, 已予人想像空間。而其實聲稱引自《寰宇記》的, 都是轉抄自陳耀文《天中記》並王世貞其他著作的可能性很大, 今本樂史《太平寰宇記》內未見有關「玉追」之記載, 反而有載“江夏白馬廟, 耆舊云「飛之靈也」”, 而祀張飛之「白馬廟」的記載則確實有之, 一在江夏, 一在盧陽。推測是陳耀文閱及「白馬廟祀張飛之靈」的史料, 又熟悉俗說張飛坐騎之稱「烏騅」, 兩相折衷下以近音生造了「玉追」出來。所以「玉追」一名有點奇怪。秦漢三國為馬命名, 或以外顯性狀, 如騅、紫騂、鐵驪、驄、的顱、騧；或摹其奔速之快, 如追風、追電、絕影、驚帆；或兼而有之, 如赤兔。然而「玉追」一詞卻很難解釋：若說「玉」狀其美, 則「追」不知所追何物；若說「玉」作「追」之受事主語, 則僅能解此「追」如《詩‧大雅‧棫樸》中「追琢其章」的「追」, 如此雕章鏤句地用典, 卻只說一匹馬漂亮不形容牠馳騁之能, 太不合時俗。玉追後來更被人演變為“王追”, 說成是一個王者的追隨者云云。
另外, 早在北宋•葉廷珪的《海錄碎事》中記載張飛的馬名為「豹月烏」（清《三國志補注》中亦有引用, 稱出自《彙苑》）《玉芝堂談薈》不但聲稱「玉追」引自《寰宇記》, 連另一條「豹月兎（烏）」都聲稱引自《王氏彙苑》。明, 王志堅《表異錄•毛蟲》：“張飛有馬名玉追, 又曰豹月烏。”後來「豹月烏」更收錄在《漢語大詞典》:（豹月烏, 豹月烏）駿馬名。野史雜史的紛亂引用記錄, 居然變成那麼多的名稱, 可見其可信性之低, 或者是文人雅仕們太想給張飛一頭名駒了。
除了張飛外, 還有一個三國英雄, 後世對他的記念不下於桃園三傑, 他就是趙雲, 後人以「照夜玉獅子」作為他的坐騎, 三國中的趙雲, 白鎧銀槍, 騎一匹白馬, 在小說《三國演義》中, 羅貫中並未交代此馬名, 但是其他小說作品中, 多次將趙雲的坐騎稱為「照夜玉獅子」。 （此說法出處不詳, 評書戲曲內趙雲馬名並不統一, 但是均未見叫此名）說裴元紹因它被趙雲刺死, 長坂坡上令趙云七進七出而落於不敗, 落入陷坑生而又能飛躍而起, 人說是阿斗之福, 實際是此馬之功。其實此馬是出於後世的歷史小說, 而且很多人物都有過這種「照夜玉獅子馬」為坐騎。 《隋唐演義》裡, 虛構人物南陽侯伍云召也騎此馬大顯神威。另外更為有名的, 是《水滸傳》中對照夜玉獅子馬的描述：雪練也似價白, 渾身並無一根雜毛。頭至尾, 長一丈, 蹄至脊, 高八尺。那馬一日能行千里, 北方有名, 喚做「照夜玉獅子馬」, 乃是大金王子騎坐的。被段景住盜來後, 原本想獻給宋江, 不料被曾家五虎搶去,
成為了曾頭市教頭史文恭的坐騎, 引出了史文恭箭射晁蓋。後宋江打破曾頭市, 史文恭被盧俊義活捉。照夜玉獅子馬被燕青牽回梁山, 成為了宋江的坐騎。
而趙雲所騎的「照夜玉獅子」, 又被傳叫「玉蘭白龍駒」, 因為這匹馬的左耳朵裡邊有一塊記, 就像一朵玉蘭花一樣, 其實這不是記, 是角, 犄角。馬肚子一邊有四個旋儿, 其實這不是旋儿, 是鱗。頭上長角, 肚下生鱗, 都說那不是馬, 是龍, 起碼是龍種。這匹玉蘭白龍駒還有一個美名, 叫“賽龍雀”。龍雀, 就是傳說中的風神。賽龍雀是怎麼回事？這要從漢武帝時說起。當時西域有個烏孫國, 烏孫國的大宛馬非常出名, 遠近各國沒有不知道的。大宛馬跑起來比風神還快, 所以都叫牡馬超龍雀。這種馬也叫天馬, “天馬行空, 獨往獨來”, 就從這兒來的。漢武帝派張騫出使烏孫國, 烏孫國王知道漢武帝愛馬, 就送給漢武帝十幾匹大宛馬。趙雲的這匹馬, 就是純種大宛馬賽龍雀。
除了上述外, 由於《三國演義》上有一首詩：“的廬當日跳檀溪, 又見吳侯敗合肥。退後著鞭馳駿騎, 逍遙津上玉龍飛。”就是形容當年合淝之戰, 孫權被張遼所圍, 最後縱馬越橋脫險的情景。所以有人以為孫權坐騎為「玉龍」。但近年又有人稱這馬名叫「快航」, 未知出處, 可能是受遊戲動漫的影響,
說牠是青蔥色斑點馬, 疾馳如風, 衝擊力強。由於三國遊戲動漫小說等盛行, 不少人物都配有坐騎, 例如說馬超的「裡飛沙」; 張遼的「灰影」等等, 可見民間對三國人物的熱衷和記念從古到今從未間斷, 但切勿混淆正史和虛構的內容。
最後, 在此補充一下大宛馬, 即汗血馬的資料。汗血馬, 又名汗血寶馬、大宛馬、天馬, 是中國漢朝時, 西域大宛出產的一種良駒, 山地馬種、抗疲勞, 蹄堅硬, 甚至可以“日行千里”。
汗血寶馬的傳說最早始於漢武帝時期，漢使張騫兩次出使西域帶來了有關西域諸國的情報，其中就包括大宛寶馬的傳說。漢武帝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秋，有個名叫“暴利長”的敦煌囚徒，在當地捕得一匹汗血寶馬獻給漢武帝。漢武帝得到此馬後，欣喜若狂，稱其為"天馬"。並作歌詠之,
歌曰：“太一貢兮天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騁容與兮跇萬里，今安匹兮龍為友。”僅有一匹千里馬不能改變國內馬的品質，為奪取大量“汗血馬”，西漢與大宛國更發生過兩次血腥戰爭。最初, 漢武帝為了寶馬遣使帶黃金二十萬兩及一匹黃金鑄成的金馬去貳師城（今土庫曼斯坦阿什喀巴城）求換。大宛王拒絕，「漢使怒，妄言，樵金馬而去」，大宛王見漢使無禮，命東部邊境鬱成城（烏孜別克烏茲根城）的鎮守大將鬱成王攔住漢使，殺死全部使團。武帝大怒，兩次派兵征伐大宛。第一次發兵，封寵妃李夫人之弟李廣利為貳師將軍，率屬國騎兵六千及郡國精兵數萬往討。西域路遠，沿途的小國又閉門拒供水糧，至大宛東邊屬邑鬱成（今奧什），兵未至已敗，退至敦煌，減員十之八九。武帝聞之震怒，下令退入玉門關者立斬。李廣利只好在敦煌過冬。一年後，漢武帝再調集全國囚徒、商人等六萬多人、馬三萬匹，牛十萬頭，挾厚備再討。這一次西域小國畏懼，壼漿簞食以迎，只有輪台閉拒，即遭屠城。漢軍圍攻大宛城四十餘日，殺死大宛兵將無數。太初四年，大宛人最後被迫殺王求和，[5] 漢軍選良馬數十匹，中等以下公母馬三千匹，但經長途跋涉，到達玉門關時僅餘汗血馬一千多匹。皇帝大喜，封廣利為海西侯，軍官各有封賞。
馬史學家認為, 汗血馬其實就是現存於土庫曼斯坦的阿哈爾捷金馬（拉丁學名：Akhal-teke horses）, 當地人稱「阿哈馬」, 產於土庫曼斯坦科佩特山脈和卡拉庫姆沙漠間的阿哈爾綠洲, 目前汗血寶馬在中國已經絕跡, 在土庫曼斯坦、俄羅斯、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都有阿哈爾捷金馬, 總數量為3000匹左右。 「汗血」的成因目前未有統一說法, 較為流行的是指汗血寶馬的皮膚較薄, 奔跑時, 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容易被看到,
另外, 馬的肩部和頸部汗腺發達,馬出汗時往往先潮後濕, 對於棗紅色或栗色毛的馬, 出汗後局部顏色會顯得更加鮮豔, 給人以'流血'的錯覺, 因此稱之為汗血馬。阿哈爾捷金馬頭細頸高, 四肢修長, 皮薄毛細, 步伐輕盈, 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汗血寶馬, 產於土庫曼斯坦科佩特山脈和卡拉庫姆沙漠間的阿哈爾綠洲, 是經過三千多年培育而成的世界上最古老的馬種之一。當今世界上有3種純種馬：汗血馬、阿拉伯馬和英國馬。其中汗血馬是最純的馬種, 阿拉伯馬和英國馬都有汗血馬的血統和基因。汗血寶馬是土庫曼斯坦的國寶, 並將其形象繪製在國徽和貨幣上。
在古代文學著作中, 汗血寶馬能夠“日行千里, 夜行八百”。一般來說, 馬的極速是每天150公里左右, 最多也不過200多公里。汗血寶馬的最快速度記錄為, 84天跑完4300公里。經測算, 汗血寶馬在平地上跑1000米僅需要1分07秒。汗血寶馬非常耐渴, 即使在50攝氏度的高溫下, 一天也只需飲一次水, 因此特別適合長途跋涉。在1998年一場賽程為3200公里、賽期60天的比賽中, 54匹參賽汗血馬都堅持到了終點。汗血馬雖然速度較快, 但是它體形纖細, 相對說起來負重能力不強, 在古代冷兵器時代, 士兵騎馬作戰, 身批甲胄、手提兵器, 總重相當大, 更願意選擇粗壯的馬匹。並且由於馬俱的原因, 汗血馬不能駕轅, 而粗壯的蒙古馬則無此劣勢, 最後幾乎所有從中亞、西亞引入的種馬都歸於消亡。
2000年, 江澤民首次訪問土庫曼斯坦時發表了書面講話。土庫曼斯坦總統尼亞佐夫為表達土庫曼斯坦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 他決定將一匹汗血寶馬作為國禮送給了江澤民。2014年5月12日,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接受了土庫曼斯坦總統別爾德穆哈梅多夫代表土方贈予中方的一匹汗血馬。這也是中土建交以來, 土方第三次將汗血馬作為國禮贈送給中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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